0529 辱人太甚-《汉祚高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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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在太保府左侧一个跨院里,殷融满脸愁容的坐在室内,而其对面的梅陶虽然要好一些,但脸上也是没有什么喜色。

    “叔真兄,你常在太保近畔,依你观之,那小貉子今次所举王世儒,究竟是太保所示,还是他私心作祟,以此惑人?”

    人一旦有了什么想法,便很难保持固有的心态。原本殷融对于名位之类,倒也并不过分看重,否则也不会年届不惑,才刚刚脱离鞭下序列。可是今次对于会稽所选,他是寄望很大,然而突然出现这个意外情况,让他不能淡然。

    殷融心内很清楚,他虽然有些清名令誉,但在人望上,实在不能与王彬相提并论,双方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。让他不能释怀的是,太保将他列在备选之中,究竟是真的看好他,还是只为衬托王彬得选?

    如果是后者的话,对他而言,不啻于一种羞辱。

    梅陶并不怎么愿意跟殷融谈论这个话题,可是晨会散开后,殷融便尾随他而来,让他避无可避。

    他虽然也名列备选,但其实本身并不怎么动心,一来他本身便有居任大郡的经历,早年曾经在王敦治下担任豫章太守,所以对这一份履历并不看重。二来他眼下也不是素白之身,因为曾经在肃祖丧期内于家中私奏女妓,而为大尚书钟雅所弹劾被夺职禁锢,近来才又得到太保的征用。

    所以短期之内,他是没有什么显用可能的。

    看到殷融一脸的困惑之色,梅陶心内其实不乏快意。他很明白自己备选只是凑数,殷融也清楚这一点,所以彼此都列备选之后,殷融在他面前便不自觉的有些高姿态。现在横里插出一个王世儒,梅陶本身便无所欲,自然也就无所谓,但殷融心内的失落,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心内虽然有此想法,但梅陶也不便于表露出来,略作沉吟姿态,然后才摇头道:“太保如果真的属意于世儒,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。驸马不是也说过,这只是他自己心内所计,取或不取还在太保权衡之间。”

    殷融听到这话,精神不免一振。确实王世儒要出任会稽,实在没必要再搞这些闲事。多半是沈哲子自作主张,想要以此来阻拦他的前程!

    想到这里,殷融不免深恨,忿然道:“那小貉子也真是恃用而骄,太保将他拔于典选之用,那真的是信重有加。他既然居于此任,非但不思勤于职守,反而以此巧为奸谋,自作主张,实在是败坏事风!眼下我是身涉此中,不便多言。但此事过后,无论得选与否,我都要在太保面前进言,此事若不严惩,公府任事之风将要浮于规矩之外!”

    “你要进言什么?你要严惩什么?长任公府,尚且不能框于规矩,新进者又能法于何人?”

    殷融这里话音刚落,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个隐含怒气的声音,转头望去,便看到王彬正背负双手,神情冷峻的站在门口,他不免有些尴尬,站起身来说道:“原来是王散骑到来,你不知刚才我所论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,农家子也配谋任大郡!”

    王彬在王导那里吵闹一番,心内忿忿之余,也想找梅陶仔细打听一下当中的内情。可是入门后便听到殷融那一番话,虽然所指不是自己,但他眼下本身就是满腹邪火不得倾泻,加上一想到与此类人物共逐一任,便对殷融厌弃无比。

    他在太保面前还会有所收敛,可是对殷融又怎么会客气。说完这话后,也没有心情再找梅陶问话,当即便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殷融脸上原本还有几分笑容,闻听此言,整个人都愣在当场,待到回过神来,王彬早已行远,而在门口则站立着一些看热闹的公府属员,似在对他指指点点。

    “王世儒辱人太甚!”

    生平未受此辱,殷融嗫嚅片刻,蓦地跺脚怒吼,满脸铁青之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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