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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得出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吗?”他问李理,“那几间工厂是干什么的?”
“我不知道,先生。那里面的重要设施使用独立的内网系统。”
“那几个人的手机呢?我瞧喷泉旁那个像在跟人打字聊天。”
“我需要先找到她。”
“这些人就在你眼前啊。”罗彬瀚纳闷地说。
“从光线传播的角度,是的。从数据世界的角度,他们只是整幅幕布上的几根线头。您能再靠过去些吗?”
“怎么?靠得近了会有信号?”
“是的,您可以去与他们聊聊天,在蓝牙够得着的距离里。也别把摄像头遮住,我想要些额外的社工信息。”
罗彬瀚只得站了起来,拍掉皮鞋与裤子上的草屑。“你也没有那么无敌嘛。”他抱怨说,“怎么回事?当年你可是一下就瘫痪了整条街的交通。我还以为电子世界任你游呢。”
“找到一条街上的固定交通信号灯是很容易的,而您眼前的建筑几乎是一座孤岛。他们使用内网,而且我想建筑内有信号屏蔽器。”
罗彬瀚警觉起来。“这正常吗?”他问,“什么样的工厂需要装信号屏蔽器?”
“我看见过您上两周和业务部门的聊天记录,你们也讨论过是否在某些楼层安装这类设备。”
“对,但那是他们准备装在厕所里的。”罗彬瀚说,“我可不同意干这档子事。万一我们要在厕所里做掉那家伙呢?”
“对于某些更看重机密的商业项目来说,他们也会尝试保护自己的重要区域,这并非罕见。”
他和李理对“罕见”的定义显然不大一样。“随便你怎么说,反正我不相信信号屏蔽器是正常商业行为的一部分,”罗彬瀚边走边说,“别跟我讲安全规章那一套,你知道多加两个汇报流程会让安保部跑掉多少人吗?现在你还想叫他们上班时不准玩手机。”
“我提议提高薪资试一试。”
“别净说笑。”罗彬瀚说,“我到那里该跟他们说点什么?有什么话是你想让我套出来的?”
“您不必问他们的名字或职位,随便说什么都行。只要别让他们把保安叫出来。”
“踩点子去咯!”罗彬瀚说着整了整襟袖,加快脚步绕过湖岸。他走到半途时,大部分出来透气的人都已回去了,大约是去吃午饭,只有喷泉边的那个人还在埋头盯手机。厂房周围有稀稀拉拉的白漆矮围栏,可是造得很敷衍,看样子压根没打算在这片荒地上拦人。几条沿湖铺就的砖道直通向厂房门口的空地,那空地上的草坪倒修剪得很齐整,与湖岸丛生的野草泾渭分明,能叫人一眼看出来是进了私人领地。
早在罗彬瀚踏进空地以前,喷泉旁的人已经越过围栏望见了他。罗彬瀚也瞧清了她的长相。她大概有二三十岁,穿着黑色的窄脚裤与雪纺衬衫,短发齐颌,正捧着手机打字,臂弯里挂着一件蓝白色的长衣服。最初罗彬瀚以为那是件色调挺另类的薄风衣,可等他走到近处才看出来它竟然是件大褂。除了颜色稍带点蓝,就和周雨家里那件差不多。
他只瞥了一眼,假装没怎么在意,专心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模样。拿着蓝白色大褂的女人已经把手机放下了,但没直接走开,而是继续站在池边盯着他。等罗彬瀚走到近处时,她直接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
“噢,我在找个地方。”罗彬瀚说,抓抓脑袋,冲对方露出疑惑的微笑,“我是外地来的,记得这里好几年前应该有个废弃的船厂,你听说过吗?我想应该就在这湖附近的。”
“你找那个干什么?”
“我有个干这行的朋友托我来看看。”他打量着那几栋白盒子似的建筑,看见入口旁就是保安室的窗户,人头在后面晃动,“我有好几年没来梨海这儿了,感觉变化挺大的,连这里都没那么荒了。不过,我想你们这个房子不是用来造船的吧?”
“不是。我们是做医药的。”
“跑到这种地方来!”罗彬瀚说,“难道因为地价便宜?可你们上下班多不方便啊。我也是开车找过来的,一路上连个便利店也找不着。这儿风景倒是还行,还给你们弄了个小喷泉呢。”
他对着那个喷泉打量了一圈。“奇怪,”他绕着池子走了一圈,“这水池上的雕像是个什么?大梳子上插了两把小梳子?”
拿大褂的女人笑了。“那是个蛾子……我想是蚕蛾,是设计得有点抽象。你说的小梳子是羽状触角。”
“啊,你这么说我就看出来了。那它底下这个大梳子呢?或者这表示它向上起飞的运动线?”
“是说这象征基因链。”
“这可一点不像了。”罗彬瀚评价道,“像珠帘串子,最多有点像张网。而且干嘛用蛾子串在上头呢?”
“说是纪念实验动物的意思。”
“那就该是小白鼠啊。”
“昆虫的成本低啊。”那女人说。罗彬瀚佯装震惊地看着她,她笑了两下,低头看了眼手机屏保上的时间。罗彬瀚估计她是要进去了。
“好吧,”他立刻说,“所以这附近到底有没有类似船厂的地方?或者至少像个废弃的工厂?还是它终于拆除了?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也刚调来这里不久。”
“你之前是在哪儿?”罗彬瀚冒险问了一句。涉及到具体信息,对方只是笑笑不回答。“这地方是终于准备重新开发了?我倒看见路上有好几辆卡车。”
“可能是吧。我不怎么在这里逛。”
她转身向厂房的方向走去了。罗彬瀚只得问:“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利店吗?”
“你往南边走几公里试试吧。”她远远地替他指了个方向,“那里有几家包装厂。”
她走进了装着镀膜玻璃的大门后。门旁的隔间内,门卫的脸隐隐露在窗后,正盯着喷泉的方向看。罗彬瀚知道他最好还是别继续待在这儿。于是他最后又盯了那喷泉上的飞蛾雕像几眼,转身朝南边去了。
等走到门卫不会再对他感兴趣的距离后,罗彬瀚晃了晃手机——他刚才一直就把它抓在掌心。
“怎么样?”他问,“你捞到点什么有用的?”
“看您如何定义有用这个词。”
“这里是0206全新打造的邪恶秘密基地吗?”
“显然不是。”
“那它是什么?”
“依我所见的部分,”李理说,“这是一家医药企业的研发部门。”
“可那雕像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什么雕像?”
“那喷泉上的雕像啊。你瞧,他们搞了个虫子在水池上。”
“或许您有些对虫子的个人情结。在我看来,这没有问题。”
“没问题?怎么会有医药厂想和虫子沾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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