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管家还在叽叽咕咕地发笑。 “您依旧不太舒服。”它说,“或许您想要些美食?” 他摇了摇头。有些家庭会安排许多厨师,专门用来做汤,做肉,烘煮甜品,调制香料,或者纯粹只为了雕刻漂亮的冰块与根茎。他曾去那样的家庭里做客,但从未在自己的家里这样要求。他,还有这家中的另一个主人,对于食欲的追求都很淡薄。 管家为他端来了一杯安神水。他把它喝下去,然后问妥巴:“他在做什么?” “老样子。”妥巴说,“您最好先歇一歇再去看他。我瞧您脸色不好。” 姬寻沉默地垂下眼睛。当管家第二次提议为他找些娱乐时,他不再反对了,而是任由妥巴将他引到走廊中的某扇房门后。在那门后是个纯然黑暗的空间。他听见自己的脚步落在虚空里,发出铿然而飘渺的回响。那声音仿佛踏在他的心里,勾勒出一个未知的空洞。 妥巴扶着他坐在一处柔软的虚空里。它询问他可有想看的节目,姬寻平淡地摇了摇头。 “你安排吧。”他说。他知道那是管家在等的话。 管家发出了兴奋的喘息,如同野兽低低嗥叫。姬寻心想它的智能设计或许太过忠实于原故事了。等到午夜过后,他会考虑做一些调整。 妥巴已经开始了它的演出。那一定是早就精心设计好的剧目。从黑暗的地板深处亮起团团幽光。它们是深紫、靛蓝与灰白的。每个光团里都有一具躯体,但却不是纯粹的死尸,或无意识的活肉。它们全都经过了管家的精心改造和装扮。 一具惨白而嘎嘎发笑的骷髅,脊椎末尾连着长龙般的骨尾;一队套着华丽彩装的铁皮人,脸部平板得犹如金属镜面;一个有着桃红眼睛与藏蓝头发的丰满女人,长满獠牙的巨口从她胸前一直延伸到肚脐;长满羽毛的鱼;把眼睛换成两根细潜望镜的男人。 “唱吧!跳吧!你们这群死人!”妥巴喊道,“快给你们的主人找些乐子!” 于是这些死人都游动起来。它们在黑暗而透明的地板下盘旋,就像潜游在深渊里,最后逐一登上地面。那嘎嘎直笑的骷髅环绕着主座飞行,挂起猛烈刺骨的寒风。穿着扮丑衣服的铁皮人僵硬可笑地摆动肢体,表演一出出关于战斗的短剧。 它们合力把一具苍老的男尸挂在半空中,又在剧烈的旋舞中把他甩成一堆钴蓝的肉酱与一具骷髅。骷髅跳下来,和那桃红眼睛的女人在地板上翩翩合舞。那眼睛是细潜望镜的男人高高低低地伴唱,一对头发编织的羽翼在他头顶扇动。 死人们尽情狂欢。每一分钟都有不同的剧目上演,不同的歌调演唱。舞蹈。求爱。决斗。处刑。它们把骷髅的头部摘下,在里头灌满那桃红眼睛的女人的血,血变成了清澈馥郁的酒水。它们将那盛酒的头颅献上主座。 姬寻把那头颅放在腿上,不含感情地望着下方的演出。妥巴在座位后方,脚跟随着伴唱敲打拍子。当一具穿着工装、双手换成铁支架的老头尸体被蓝发女人吞下去时,他才微微地动弹一下手指。又过了几分钟,他垂下眼睛。演出便戛然而止。 第(2/3)页